当年枭哥年纪太小,笆篱子蹲不了。这么大的故意伤害,也不过就得了几句「爱的教育」。
枭哥从少管所出来以后又进了城,认识了更大的「哥」,跟着到赌场看场子。干了一年多,又从赌场辗转到ktv。穿上了花衬衫小西装,戴上了水钻表大金链。而就是那时候,他颈子上的胎记被有心人看见,联系上了民间机构「让爱回家」。
再后来,付金枭回到了丁家,变回了大少爷丁双烨。十六岁,初中毕业。没留级,靠着家里的关系升了高中。成绩稀烂,唯有语文的分数还能看。
同年,他揣着户口本去了派出所,给自己改名叫丁凯复。
凯,还师振旅乐也。
凯是军队得胜回来奏的乐曲。
凯复,这是个野心勃勃的名字。而他此后的人生,也恰如这个名字。
他年少辍学,花钱上的大学也是个末流。没有学历,一身痞气。但丁增岳仍旧把「银拓安保」交给他,不仅是老子罩儿子,更重要的是,丁增岳从丁凯复身上看到了一种气魄。
那是在丁凯复刚回归丁家不久的时候,丁增岳带着他去山里野钓。地方小,只能坐支线小飞机。半路遭遇了强气流,发生了剧烈摇晃,飞机多次大幅度下坠,人都在座位上飞了起来。
整个过程持续了能有十来分钟,一群游客吓得惊声尖叫。就连丁增岳也满头大汗,双手紧紧抠着扶手,想着要不要起草个遗书。
但扭头一看自己的大儿子,正摸着下巴颏儿看窗外的风景,甚至还打了个哈欠。
丁增岳问他:“你不害怕?”
丁凯复嗤笑一声,只说了五个字。
“该死吊朝天。”
就这五个字,彻底让丁增岳对他放了心。
很多聪明人都生性敏感。一有点风吹草动,就跟天塌地陷一般。这种人能做事,但不能成事。能做官,但不能称王。
真正能成事的人,必须遇事不慌,处事不惊。不把麻烦当成麻烦,甚至把麻烦当乐子。
到最后,不仅是麻烦,连生死都能淡然视之,才是为气魄。
丁凯复没有气量,但有气魄。仅此一点,他就可以做王。
王可以没有气量。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能面刺寡人之过者处以极刑。
但王不能没有气魄。没有气魄的王,会连累 所有子民被敌人处以极刑。
事实证明,丁增岳的眼睛一直是刁的,他连自己的儿子都没看走眼。
丁凯复的确有手腕,银拓安保从零起步,仅仅六年,已经垄断了d城的安保行业。丁凯复可能用了点上不得台面的法子,不过丁增岳不觉得这算事。
毕竟在这世道,心软的人只能打工,永远做不得老板。不心狠手辣,何以披荆斩棘。
所以尽管丁凯复风评糟糕,丁增岳仍以他为傲。提起来总是笑容满面地炫耀「我家丁老大」。但对于小儿子丁双彬,他却相反。尽管丁双彬考进了d大,他提起来仍旧是「那不争气的小子」。
主要原因,是两人的母亲。
丁双彬是他续弦的儿子。原配夫人在儿子被拐卖后的第二年就跟他离了婚。儿子老婆一下子都没了,丁增岳着实消沉了一段时间。这时候他的女助理动了歪心思,耍了点手段和丁增岳发生了关系。
丁增岳娶了她,助理却再也不肯用女人。
说实话,做事利索又细心的女人,要比男人多得多。
加上男人心气儿高。拔尖优秀的,大多不会应聘助理岗。谁不知道助理就是秘书,就算是御前伺候,顶天封你个大内总管。
好好的三公九卿不做,谁去当太监。
再加上这皇上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剩下两天才上朝露个脸。给他当助理,那就是活多锅多,累死你个球。
所以丁增岳的助理岗,一直都是趋炎附势的平庸之辈。他自己也闹心,这个不满意,那个不可心。
直到他遇到了余远洲。
丁增岳觉得自己这鲫鱼没白钓,钓来个d大硕士。这余远洲,学历高,反应快。头脑清晰,一身逻辑,乱毛线都能给你捋顺成羊毛毯。
丁增岳真是怎么看怎么喜欢,刚招进来不过两周,就给涨了工资,开出上任助理的双倍价钱。
老总捡了个高材生当助理,开心得像个五十来岁的孩子。这事儿刚在公司内部传开,丁大疯狗就闻到了味儿。
作者有话说:
宝们周四见!
正午十二点半。
今天丁增岳又又又去钓鱼了,员工也都去干饭,整层楼都静悄悄的。
余远洲心里压着事儿,也没什么胃口。去上了趟洗手间,用冷水浇了两把脸。挤了点洗手液在眼镜片上,轻轻搓洗。
昨晚他收到了丁凯复的短消息——起诉书的照片。
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他也知道丁凯复不是个有耐心的人。接下来要怎么布局,才能让丁增岳出面帮自己摆平这个麻烦?光摆平麻烦不够,他还得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