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皎月其实很想问个明白那信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顾易现在的表情让她觉得自己最好不要继续深究。她犹豫一会儿,还是没再追问下去,而是微微拧着眉,试图自行思索出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她这凝神思索间,旁边的顾易也的敛着眉迟疑着什么。少顷,他嘶哑着声音开口,“月娘,你能不能为了我为了我和青奴、留下来”这几乎是恳求的语调了。卢皎月一愣抬头,发现顾易此刻的神情也称得上恳切哀求。目光对视间,她一点点拧起了眉。顾易不对劲。这个念头闪过,一些模模糊糊的记忆浮上来,但是并不太真切。又想到顾易刚才那句斩钉截铁的“不是梦”,卢皎月终于意识到这会而不是纠结那几封信是怎么被认出来的时候了。她表情一点点严肃起来,认真看向顾易,先是询问“我是不是说了什么”“留下来”这个说法有相当多的释义,但是顾易现在的神情,让她能想到的只有最糟糕的那个。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才让顾易问出这种问题。卢皎月努力回忆,但还是想起来不多。她那会儿的状态不太对劲,有点儿像是醉酒,但是应该没说什么特别的话吧顾易沉默了好半天,低着声开口,“你说你早就该”顾易没能把那个字说出口,但是卢皎月也能从对方骤然沉重艰涩起来的表情中的补充上下面的内容死亡。卢皎月确实没想到自己会提起这个,她开始觉得那会儿自己大概真的是醉了。实际上,这个话题她犹豫了很久,都不知道怎么去和顾易去说。却没想到居然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提起,还似乎让顾易产生了一些误会。再想想对方从刚才开始的不正常,卢皎月不太确定地问,“你觉得我想死还是为你的兄长寻死”顾易没有回答,但是他的表情却蓦地沉重了下去。卢皎月“”她不太知道这事儿怎么和顾易他哥扯上关系的,但还是先一步抓住了最关键的内容,非常确定地回答“我不会。”顾易猝然抬头,眼中还带着未及收起来的怔愣。卢皎月又接着,“我不会为了任何人寻死。”她看着顾易面上怔然的神情,表情一点点柔和下去,她轻轻拉住了对方的手,温声“这世上,只有活着这件事本身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知改你不要为活着感到愧疚。”日复一日的相处中,很容易发现顾易的心结。顾易把家人看得太重又把自己看得太轻,所以当家人逝去的时候,他自然而然地产生了这样的想法为什么死的不是我。这实在没道理得很,顾易的父兄是战死、母亲是病逝,这其中并没有任何能和顾易产生直接关联的地方,但他就是有了这种想法。皎月不知道怎么说,也不知道怎么提。特别是她自己也是肉眼可见的寿命不长的样子。卢皎月我不会为了别人寻死,知改,你也不要。对于逝去的人,你身上背负的不该是愧疚,而是他们对你的祈愿,不管是你爹娘、你的兄长,还是都希望你过得好。”卢皎月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从那些代指中省略掉了。有一天,她也会成为那些排列中的一员,但是这时候还是不要用的这种话来刺激顾易了。顾易像是愣在了原地。卢皎月看着他那怔忡的模样,忍不住露出了一点怜爱的神情。顾易似乎总是这样,无论在外如何杀伐果决、运筹帷幄,在家人面前总是会坦露最柔软又诚挚的那一面,有种就算手握利刃、他也会毫不犹豫撞上来的决绝之感。这是另一种和热烈截然不同的赤忱,让人一点都狠不下心来。她轻轻抚了抚那张近在咫尺的面容,掌心贴合着面颊,又一点点摩挲过脖颈的线条。接触的地方能够清楚地感知到脖颈上那薄薄一层肌肉的绷紧,另一个人的脉搏的跳动顺着掌心的感知传入心里,她抬手、缓缓将人揽到了怀里。顾易顺着那轻微的力道靠在了那单薄的肩膀上。是卢皎月轻拥着揽了过来,但是顾易几乎是本能地伸出手臂环过去,将那道单薄的身形完完全全笼在自己的怀抱范围中。远远看去,他几乎将对各整个人罩住了。这种仿佛完全独占住的姿态让顾易紧绷的神经略略缓下,他稍一偏头,就看见微微松散开的衣襟下,白日那场荒唐留下的痕迹。顾易怔了下神。月娘没有提这个,明明他做得那么恶劣、她那时候那么抗拒,即便是被痛恨都是情有可原的。可是等她醒来之后,却还是先选择了开解他。祠堂的那次也是,月娘只是说他“醉了”。这样特别的优待下,他仿佛做什么都会被原谅,干出什么事都会被包容。他在这种温柔下,越陷越深,又在这样的纵容中,一次比一次更恶劣顾易倾身往前,唇轻轻地印上那道痕迹,他低低地,“别纵容下去了。”月娘待他,简直比待青奴还放纵。小孩子是不能一味宠着的,月娘知道这一点,可是对他却宽容得过分了。也这样的予给予求之下,他只会越来越贪心。上首传来一道疑惑的轻声,“嗯”顾易却抿着唇不肯再说下去了。他想要月娘一直纵着他,最好再久一点、再没有限度一点。就像那次被他拉着在书房里的荒唐一样。后来,卢皎月还是和顾易认真解释了,“我和你兄长之间,并没有什么。”卢皎月本来以为还要费力解释一番,毕竟顾易看起来误会很深的样子。但是意外的,顾易只是愣了一下,就非常肯定地给出的回答,“嗯,我知道。”卢皎月这误会解除得太轻
易,她自己都有点不太确信,忍不住略微怀疑地看向顾易。顾易反倒主动解释,“兄长不是轻薄的人,无媒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