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过后,两人回到房里。
折腾了一天,韩夏是真的累了,踡伏在男人怀里,倦得撑不住眼皮。
「何砚??」
「嗯?」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女人语声软糯含糊,像极了撒娇,何砚失笑,吻了吻她的额,「前几天叙利亚和土耳其签订了停战协议,採访工作告一段落,就回来了。」
韩夏稍微睁开了眼,「怎么没和我说?我可以去接你。」
要是他早点说,她就能去机场接他,能早点看到他,也能避掉那些让他伤心的场面。
「想给你惊喜才没说的。」他哄着,「赶快睡了。」
「那你没事了吗?」她还是没能安心,就怕他心里有疙瘩却没说。
何砚抿笑,拢臂将人搂近,「我相信他是真心喜欢你,也是真心疼爱芮芮,所以我的出现让他有这种感受也是正常的。其实他也没说错,过去这十年,我确实不在。」
「那不是你??」韩夏就怕他这样,撑起身急忙想表明,却被男人重新拥回怀里。
「我知道你觉得那不是我的错,不希望我自责,但我还是会觉得亏欠、觉得内疚。我没有陪在你身边,没有和你一起照顾芮芮,错过了她的成长,这些都是事实。」
「但我不会因为这样就离开你、离开芮芮,我想用未来的时间去弥补,我想要和你一起陪着芮芮长大,想要当那个陪在你身边照顾你的人,而不是只是芮芮的父亲。」
他的声音是温柔的,若春阳和煦,把世界里纷飞的霜雪都消融。
他说,他不会离开她。
他说,他想要和她一起看着芮芮长大。
他说,他想要陪在她身边,以一个爱她的男人的身分,而不单单只是孩子的父亲。
「这样你可以放心了吗?」
韩夏轻轻点头,伸手抱住了他,把热泪盈眶的眼藏进了他怀里。
半晌,泪止住了,她稍微退开身,才抬眼,就对上男人缀满星光的眸。韩夏抿唇,有些情不自禁,仰头亲吻他唇角,「你这次回来能待多久?」
何砚勾唇,任她把体温沾染肌肤。
「中东几个有军事衝突的国家都陆续展开和平谈话,应该能待上好一阵子。」
「真的?」
「真的。」
「那??」她挪了挪身子,偎入他怀中。「下週六是我妈妈的忌日,我想去看看她和我爸爸,你能不能陪我去?」
何砚顿了片刻,意会过来她是打算带他去见见她的父母,笑意逐渐漫漶眼角。
「好。」他沉声应允,把人搂紧,安静了一会才说,「见过伯父伯母之后,陪我回老家一趟吧?如果你愿意,我们也把芮芮带上,让我妈知道这件事。」
听闻,韩夏心虚抿唇,垂下眼不敢看他。
「其实??阿姨都知道。」
男人狠怔,瞳孔震盪,不可置信,「我妈知道芮芮?」
「我回国联络上阿姨之后就和她说了,芮芮也见过她。」韩夏担心他误会全世界联合起来瞒他,把错全揽在自己身上,「是我要阿姨别告诉你的,你怪我就好。」
何砚登时无语以对,扯唇苦笑,略微掐紧她凹陷的腰窝,「为什么瞒我?」
感受到他克制的情绪,韩夏动了动指头,悄悄捉住男人的衣角,怕他下一秒就翻脸不认人,「我不想用孩子绑着你,对不起,你不要生气??」
「??」
盛大的怒意被心疼淹没,何砚滞声,最终喟叹。
「韩夏,你是不是真的傻?」
「对不??」她低声下气,出口的道歉却被吻去,男人怜惜地搂着他,一啄一碰,格外温柔。「不要道歉了,就算没有孩子,我也一样被你绑着。」
世界之大,他却从未打算让她以外的人走进心里,他也没打算让她出去。
打从一开始,就是他心甘情愿作茧自缚,是他让她在降临的那一刻,就成为馀生唯一的人间。
#
週六一早,何砚驾车带着韩夏和孩子一同去看了她的父母。
韩振刚在妻子安葬后也把隔壁的墓位也买下,预作为自己将来长眠之处。两年前,韩振刚病逝,韩夏依嘱将他与母亲同葬,从此相伴相依,永不分离。
她正式把何砚介绍给父母认识,儘管话说得不多,但何砚知道她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能牵着他的手站在父母的墓前,告诉他们,即使有深爱的人相伴,她也不会忘记自己肩负的罪咎和责任。
愧对于他们的事她没忘,她只是不愿辜负他。
她是这样的,绝情时可以忍着心痛一字不说就转身离开,多情时却又深挚的让人连只是看着都心疼。
她是这样的,无论绝情或是多情,都像极了傻瓜。
离开墓园后,他们驱车南下,在傍晚时分抵达李涓在高雄郊区的老家。
白色房车缓慢驶入平房前宽阔的院埕,车子才刚停妥,后座的小丫头就蹦跳下车,迫不及待地跑进屋里,甜腻的嗓音传遍整间屋子。
「奶奶!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