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惯例又来到了这个时点,每一次我总有很多很多想说的话,但每一次总辞不达意。
《瞬夏》这个故事最一开始是用来记录我自己的高中生活。
高中之于每一个人,都是生命里无可替代的一段时光,这个时期的青涩懵懂带给了很多人在不同领域最初的体验,那些体验或多或少都带着遗憾,有欢笑,也有泪水,有幸福,也有伤悲,但无论如何,我们都知道,那时候曾有过的年少轻狂,都不会再重来了。
一如很多故事里的角色,那个时期的我也曾经喜欢过某个人,也曾经把某个人当成一个世界,也曾经想着为某个人屈就某些选择,为某个人牺牲一部分的自我,想着只要能够做到这样,就是无愧于喜欢了。
凭着这份的喜欢,我们也许做了很多如今回想起来都觉得天真的事,也许偶尔会在夜深人静时不经意地想起那些往事,然后感叹当初是在干什么啊,为什么当时只知道喜欢一个人,却忘了喜欢自己呢?
何砚也是这样的。
他接触摄影是因为韩夏,他加入摄影社也是因为韩夏,在最一开始的时候,他是因为喜欢这个女孩子,所以也去喜欢她喜欢的事情,和郑凯一样,那个年纪的男孩子多半都一样,用最单纯直接的方式,讨好自己心仪的对象,无非是希望她的目光能够在自己身上多停留一些时间,希望两人之间有共同的话题,希望能因此就在一起。
到了后来,韩夏离开,摄影变成思念的媒介,他继续做着她喜欢的事,想藉由这样的方式维持两人之间的连结,想着也许只要他不放弃,哪天再次遇见,他依然有能吸引她目光的地方。
何砚很多时候的选择都是迁就,他的个性向来都是这样,以人为重,不争不吵,凡是圆融。因为父亲早逝的缘故,他格外早熟,体谅母亲、照顾手足,他知道现实上他没有太多空间能任性,知道自己身上有着某些责任,所以即使面对喜欢的人,他依然如此,在最初交往的那段日子里,他都希望自己能照顾好韩夏。
何砚这一生最任性的时刻,是每一次落难时,为了见到喜欢的人,有过想死的念头。
十年再遇,他清楚知道两人都变了,他不是十年前的何砚,她也不是十年前的韩夏,他们所身处的环境都不若从前单纯,有了身分、有了利益,现实里除了感情以外,还有太多太多事需要考量,他却在最不该任性的场合里,对她任性了不只一次。
那场合作里每一次的碰面和试探,何砚都是任性的,他以为自己沉得住气,像个狩猎者,在一定的限度里放任韩夏忽远忽近,他要她挣扎,要她矛盾,要她动摇。
何砚确实如韩夏所想,是在报復。
但最后,打破距离的人,率先投降的人,依旧是他。
离别在即,情敌在前,何砚知道自己再不表明就会永远错过,所以他小人了一次。
再来说说韩夏。
故事后期,有读者反应,韩夏先是不告而别,而后又辜负另一个人十年,似乎不是一个对感情负责任的人。
我想说,是的,在某些方面,韩夏的确不够勇敢负责。
无论哪个年纪,韩夏永远都在思考什么是「最好」,不是对自己最好,而是对其他人最好。
幼时那场事故改变了他们一家,她在现实上失去了母亲,也在心灵上失去了父亲,儘管最后理解了父亲当时的疏离并非责怪,也无法改变那几年的光阴对于她的人格和思想带来的潜移默化,她顺从安排,把自我淡化,成为旁人希望她成为的模样,只为了减轻负累在心底的罪恶感。
在美国求学的那些年,韩夏的角色是学生、是母亲、是女儿,却没有她自己。
再到后来,她坐上了必须顾全大局的位置,肩上乘载着上千人的生计,她更不能想自己。她清楚定义了韩夏在每个阶段的地位,也成功地扮演好她所定义的角色,却把自我输得一塌糊涂。
她唯一能让自己只是韩夏的时刻,是当全世界都睡着时,在房里哭的那段时间。
每一个时期的韩夏,都在愧歉里度过,随着年纪增长,她认为自己所亏欠的对象越来越多,从父母,到何砚,再到潘绍航,甚至连孩子和洪于晴她都认为愧对。她把自我缩得很小,却把责任看得很大,她希望自己做好所有的事,好能弥补过往她没做好的事,最后就像大家看到的,她看似什么都做好了,却也把看重的人都伤了。
高中时期,她喜欢一个男孩子,却先与他保持距离,又私心地要他承继她的理想,她总是在推拉,以为自己能拿捏好分寸,以为她能做出对每一个人都好的选择,结果却都不尽人意。
长大以后,她心里惦记着一个男人,却也没像年少时那样远离对自己有好感的异性,随着心态逐渐成熟,她知道待人处事得更圆融,知道有些时候别把话说死才是最好。
对于潘绍航,她是真的没有动心,只是偶尔对方做得多了,她也没明白拒绝。
潘绍航最后的那些指控,心态上也许不完全正确,但无可否认的是,他心中有一部分的自信感,源自于韩夏长期的容任,可惜的是在故事里,我没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