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是加长款，楚环本以为里面坐了很多人，却发现除了司机之外，就只有那个男人。车里开了暖气，他身上还在往下滴水，被热气一撞，反而觉得更冷了些。他扫了一眼看起来就很昂贵的内饰，有些踌躇，“我会把您的车弄脏……”

“没关系。”男人对他笑得很温和，还拿了毛巾递给他：“是我日常备用的，但是清洗过，不介意的话可以擦擦头发。”又给他递了小毛毯，“拿这个裹一下，应该会暖和一些。”

身上太湿了，楚环连坐都不敢完全坐，更不愿意弄脏对方看起来就很贵的毯子，只把毛巾接了过来，“我用这个就行。”他脸上也全都是水，眼睫都像是被糊住了，他先用毛巾擦了擦脸，鼻腔意外闻到上面一股很清新的味道，像是栀子花的香气。

男人没勉强，等他擦了头发之后，看他浑身瑟瑟发抖的模样，拿起旁边的保温杯递给他：“阿姨今天刚好给我准备的是姜茶，你可以喝一点驱寒，不然要感冒的。”他顿了顿，“就是我喝过，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他太过温和有礼，每句话都是以询问的语气，而且楚环浑身湿透，薄薄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肉色都透了出来，跟半裸也没多大区别。可他的视线一直集中在楚环的脸部，丝毫没有下移，连偷看一眼都没有，显出了十足的尊重。

楚环接收过太多淫邪的目光，此刻碰到一个正人君子，还稍稍有些不适应。他接过杯子，先道了谢，“不介意。”他眼睛大，五官实在长得精致，没了化妆品的装裹，整个人反而显得更具诱惑力。他打开杯盖，唇瓣贴上杯口的时候，男人倏地转开了头，直到等响起杯盖扣上的声音才转回来，“方便告知一下住址吗？”

楚环小声道：“我没地方可以回去。”他在撒谎，他想要博同情，他此时此刻丝毫不想回到那栋冷冰冰的别墅里，更不想孤零零的一个人。

他想要一个能温暖他的人，是谁都好。

四目相对，楚环轻轻问道：“可以收留我一个晚上吗？”

他语气中没有带钩子，但引诱的意味很浓。

男人的反应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样，目光中没有流露出约定俗成的深意，只是温和道：“当然可以。”他吩咐司机，“直接回野居。”

车子驶上前方的岔路，沿着山道蜿蜒而上。中途男人问了他姓名，楚环知道自己的名字被很多人熟知，名声也算不上好，便回答：“叫我苗苗就可以了。”

男人没深究，只是笑：“像个女孩子的名字。”

楚环看着他：“我是个双性人。”

男人也没意外，笑得更温和了些，“这样啊。”

楚环也问他：“先生呢？”

车子已经到达山顶，顺着车前的大灯，楚环很快看到一座城堡一样的别墅出现在眼前，惊奇之中截断了男人的回答，“原来这里的住户是您。”

男人顺着他的话头问道：“你知道这里？”

楚环摇头，“就只远远看到过，以前总好奇住户是谁，但几乎没看到有车或者有人下来。”

车子慢慢驶入内部，男人叮嘱了一句：“开慢点。”

司机连忙道：“我会小心点的。”

看着楚环有些疑惑的神色，男人解释道：“这里经常有猫狗蹿进来，很多是从小生在附近的，也没见过几回车子，会好奇地往车子底下钻，我让他注意别轧到了。”

车子果然开得十分小心，开到地库才停了下来。男人没立即开车门，身体也没动，楚环原本还以为是有钱人的做派，直到司机下车后取下智能轮椅，楚环才意识到这个男人的身体可能有问题。

他极其敏锐，电光火石间就对男人的身份做出了合理的猜测。

男人显然并不是完全不能行走，被搀扶着下了车坐上轮椅，行动间动作有些艰涩，偶尔能看到他额头暴起的青筋，而等他坐在轮椅上，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又是一副温和的模样，“抱歉，我身体有恙，平常还能勉强走动，阴雨天动起来实在疼，我就偷偷懒。”

他说得风轻云淡，甚至还开了个小玩笑。楚环被他的豁达惊到了，对心里的猜测更为笃定，直到对方朝他伸手，做了自我介绍，他才彻底确认。

“我叫言商。”

别墅面积很大，装修设计却并不显得豪华，反而处处透着一股随性和舒适。言商虽然很少来这里居住，却还留了保姆佣人在这里做日常清洁打扫，衣服也是其中一个女佣送来的，是一套棉麻质地的男士睡衣，内裤也是男士的平角内裤。

“先生的衣服太多，很多买来清洗晾晒后并没有穿过，这套都是新的。”女佣态度如常，不冷漠也不过分热情，语气也是温和的。

楚环接了过来，“谢谢，麻烦您了。”

女佣笑了笑，“那您先泡泡身子，淋了雨，要洗个热热的澡才能驱寒，洗好后就下来，厨房在熬姜汤，也给您准备了预防感冒的药。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楚环想了想，问道：“您这里有干的束胸衣吗？”

他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