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年后,谢冠亨为妻子举办了六十岁的生日宴。
万礼集团版图辽阔,与政界交情也好,儘管只是简单的家宴,出席的宾客依旧不少。
谢亚则向来不爱虚与委蛇的应酬场合,加上在国外待了十多年,上前攀谈的人他一个都不认得,压根不想浪费时间交际,露面个十分鐘给母亲做面子后就逕自上楼了。
谢冠亨本想藉这机会把儿子介绍给几个商界的大佬,一见他这德性,气得大动肝火。
谢夫人一向疼子,要丈夫看在她生日的份上,别和儿子计较。安抚好丈夫的情绪,谢夫人转而招来下人,打算交代他们替儿子准备点食物送到房里去。
「婶婶,我拿些吃的上去给亚则哥吧。」
闻声,谢夫人回过头,看清来者的面貌后微微一笑,温婉道:「那就麻烦你了,李叙。你们也很久没见了,你替婶婶稍微陪亚则聊一聊。」
「好。」
李叙按着记忆拣了几样菜色,又端了一杯红酒,上楼去敲谢亚则的房门。
「谁?」
「亚则哥,是我,李叙。」
「李叙?」正在看影集当消遣的谢亚则将萤幕暂停,起身替他开门。李叙勾唇,朝他扬了扬酒杯,「我给你带了东西上来,多少吃一点吧。」
「我妈又让你来当送饭小童了?」谢亚则撇唇一笑,接过酒,「进来吧。」
李叙带上门,将餐点和银叉摆到他桌前,谢亚则拉过椅子坐下,朝他摆了摆手,「随便坐。我没洁癖,坐哪都行。」
「好。」李叙低应,在床尾的长凳上落座。
「听我妈说,你这几年混得挺好的?」谢亚则抿了一口酒,随手叉了块牛排入口。
「还可以。」李叙微笑,顺着话题问:「亚则哥呢?这几年在美国还好吗?」
「当然好,天高皇帝远,我爸管不着,可清幽了。」谢亚则哼笑,将牛排嚥下后又接着抱怨:「要不是我妈成天说想我,要我回来,我大概这辈子都会待在那逍遥度日了吧。回来以后成天被人跟前看后、照三餐嘮叨,听了都烦。」
「婶婶就你一个孩子,想念也是正常的。」
「我怎么看都不可能是接班的料,要我回来做什么?气我爸啊?我还想要他长命百岁,继续赚钱给我花好吗?」谢亚则嗤笑,瀟洒承认自己烂泥扶不上墙。
李叙抿笑,不置可否,泰若自然地换个话题。
「对了,亚则哥在国外这么久,以前的朋友还有联络吗?」
「有啊,高中那几个和我比较要好的后来也被送到国外,之前他们还在美国的时候,我们还约过一起滑雪呢!」谢亚则笑回,执起酒杯吞了口酒,「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前阵子见面会遇到一两个粉丝说是你的朋友,有印象小时候见过我,问我最近有没有和你联络,说是换了手机号码,联络不上你,找我问看看。」
李叙随口起了个剧本,信手捻来,不慌不忙。
听闻,谢亚则皱眉,「粉丝?女的?」紧接又扯开笑,「我认识的女生朋友那么多,你这样说,我哪晓得是谁?」
男人噙着笑,慢条斯理地接话:「还是亚则哥有留照片,我看一看,也许能认得。」
「照片啊?」谢亚则沉吟,捞过手机点开相簿,朝他拋去。「你自己找吧。」
李叙接下,微笑道谢,垂眸开始搜索。
不出几分鐘,李叙就找到记忆里曾看过的几张面孔。
唇角暗勾,他立刻将照片传到自己的手机里,又将相簿往下滑了一段,随意点开其中一张照片,转向谢亚则:「好像是这两个人?」
谢亚则抿着酒杯回头瞥了眼,拧眉,「ala跟ea?她们都有我的脸书啊。」
「这样啊。」李叙皱眼,扯唇苦笑,口吻懊恼,「那可能是我记错了。」
「哎,算了,别找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朋友没了再交就好,哪缺那几个。」谢亚则意兴阑珊地摆手,把最后一口食物吃完,将空了的餐盘和酒杯塞进他手里:「我吃完了,你可以下楼跟我妈交代了。」
李叙端着盘子起身,礼貌道别,「那我下楼了,亚则哥晚安。」
晚宴结束后,李叙驾车返家,将买来的牛肉麵放进电锅里保温,传了讯息给李絮,让她饿了就过来吃。
沐浴完,他戴上眼镜,开了笔电,透过谢亚则的社群帐号开始搜寻照片上的人。
一个小时后,他把人找齐,将照片和五个社群帐号传给了孟耘。
李叙:这是谢亚则高中三年最常联络的几个人,那天他们很可能也都在场。
李叙:我查过了,伤亡名单中一样没有他们的名字。
李叙:你那边查得怎么样?
孟耘洗完澡出来,就见手机萤幕亮着,她捞到面前瞥了一眼,李叙二字映入眼底。她立刻点开,看见他传来的照片和讯息,眼神瞬凛。
一个人在案发现场的事实被刻意掩藏,说明了事情可能与他有关。
那么,一群人在案发现场的事实被刻意掩藏,就说明了整起事件与他